12年前,他利用出纳身份贪污85万元公款潜逃,漂白身份后在异地他乡打工度日;12年里,检察机关不放过任何线索,从未放松、放弃对他的追捕,最终将他绳之以法。6月30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克拉玛依市独山子区检察院以涉嫌贪污罪对该区邮政局原出纳康宁依法提起公诉。一同被起诉的还有此案共犯、康宁的表弟何雨龙。
据克拉玛依市检察院检察长王大军介绍,康宁案是该市检察机关近三年来成功查办的第三起职务犯罪追逃案件。这三起追逃案件是该市检察机关成立以来,参与办案单位最多、规模最大、效果最好的行动展示,为今后的追逃工作积累了宝贵经验。
携85万元公款潜逃
康宁,四川省内江市人,1972年出生,1995年7月重庆邮电大学毕业后到新疆克拉玛依市独山子区邮政局从事出纳工作。
2003年6月,康宁的表弟何雨龙带着女朋友从遥远的四川老家到独山子找他帮助谋个事干。工作没有那么好找,两人吃住就在康宁的宿舍。当时,康宁手上几乎没什么积蓄,工资也基本上是月月花光。到了9月,彻底揭不开锅的康宁打起了单位公款的主意。
一天,康宁把贪污公款的主意试探性地告诉了何雨龙。谁知两人一拍即合,一个大胆的“方案”很快形成。
2003年国庆假期,独山子区邮政局财务科原本安排康宁和另外一名财务人员轮流值班。已有预谋的康宁假装大度,声称自己一个人度假无事可做,坚持替那位搭档值班。不明就里的同事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康宁的“好意”。正是在那几天假期里,康宁把单位每天收到的营业款都交给何雨龙,由他陆续带到乌鲁木齐市红山、人民广场附近,利用早已备好的他人身份证在多家银行开户后存入。
国庆假期后的第一天,康宁没有按时上班。因他平时也经常迟到,领导并没有当回事。到中午临近下班时,康宁还没有出现,同事们用各种方式联系他均未果。出于职业的敏感,领导立即让人打开康宁保管的保险柜,发现里面只有数量不多的零钞;又派人翻窗进入他宿舍,发现屋内一片狼藉。
从那天起,康宁再也没有出现过。经核算,被康宁带走的公款共计85万元。独山子区邮政局立即报案。独山子区检察院根据线索以涉嫌贪污罪对康宁立案侦查并实施网上追逃。
坚持不懈追捕
康宁到案后交代:“我把几天的公款转移妥当后就乘火车逃跑了。当列车驶离新疆时,我就把印有我名字的所有证件通过洗手间的小窗户全部撒了出去,并大声说‘再见,康宁!’因为在我的想象中,康宁这个名字以后将不存在了,我要改名换姓,永远和‘康宁’道别,我将会开始新的生活。”
正如康宁所说,“康宁”从此销声匿迹,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但克拉玛依市、独山子区两级检察机关从来没有放松、放弃对康宁案的侦破。2003年10月11日,独山子区检察院反贪局根据线索发现了康宁、何雨龙在成都火车北站邮政储蓄银行取款的录像,该院立即指派两名侦查员和独山子区邮政局有关领导前往成都。但由于康宁、何雨龙的反侦查能力强,根本不使用通讯工具,也没有和熟人联系,线索就此中断,第一次抓捕未果。
后据康宁、何雨龙供述,两人在成都市几家银行把钱全部取出,康宁分得65万元、何雨龙分得20万元后便分道扬镳。
2003年11月以后,独山子区检察院又多次派员到康宁老家四川省内江市,在当地公安机关的配合下,于春节期间在康宁父母住处附近蹲点守候,并对相关通讯设备持续监控了3年,均没有任何发现。此后,根据前期掌握的线索,反贪干警再次前往成都、重庆等地调查,并继续以手机通话记录分析为重点,试图找到有关康宁的蛛丝马迹。
2012年的一天,反贪干警在分析手机通话记录时,无意间发现,康宁的表哥何某的通话记录出现异常。经询问,反贪干警了解到,康宁亲戚邱某的前妻陈某曾在深圳见过康宁。干警立即想办法见到了陈某。陈某说,她于2011年的确在深圳火车站偶遇康宁,康宁告诉她自己在广东省东莞市常平镇打工。
众所周知,被誉为世界工厂的东莞是亚洲乃至全球的产品代加工基地,常平镇里大大小小的企业有上千家。康宁现在用的什么名字?究竟在哪家企业工作?尽管有了突破性进展,但追捕工作仍因有效信息太少而再次陷入僵局。
银行卡暴露行踪
2014年9月,康宁案被自治区检察院列为督办案件,得到了自治区、克拉玛依市检察院的重视。市、区两级检察院上至检察长、下至侦查员,同心协力,积极寻找突破口。
在川、粤、滇等地检察机关的协助下,反贪干警借助互联网大数据技术平台,宽口径搜索康宁相关亲近人员的上网、出行、通讯、车辆、资金等信息,按照数据流时间和空间的轨迹进行交叉比对,逐步缩小了侦查范围。
2014年11月28日,反贪干警马不停蹄赶到成都。在四川省检察院大要案指挥中心的帮助下,利用人民银行的绿色通道,在破解大量网络信息的基础上,一个户主为何某、后四位为2820的银行卡账号被反贪干警锁定。银行记录显示,此卡在2012年、2013年多次出现在东莞市常平镇程屋贝工业园区的ATM机上。而何某正是康宁的表哥,康宁就在常平镇打工的可能性极大,这与陈某之前的证言吻合。此外,远在河南省平顶山市工作的康某在2008年至2012年间也曾经往这个账号上汇过几次款,而康某正是康宁的弟弟。反贪干警将信息汇总后初步断定,尾号为2820的银行卡的实际持卡人就是康宁,他就在东莞市常平镇程屋贝工业园区打工。
今年1月19日,独山子区检察院反贪干警在常平镇程屋贝工业园区一家针织企业职工宿舍,在企业负责人的配合下,将化名为胡书亮的康宁顺利抓捕归案。
据该企业负责人介绍,康宁平时从来不讲四川话,走路总不抬头,有好心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也不接受。并且,康宁经常给企业的生产和经营提出一些合理化建议,大多会被采纳,企业几次要提拔他,给他职级上的提升,均被他拒绝。
到案后,康宁很快供述了和表弟何雨龙共同犯罪的事实和经过,何雨龙遂被网上通缉。迫于强大的追捕压力,远在四川的何雨龙权衡利弊后于3月31日到内江市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大数据锁定嫌疑人行踪
1998年5月,驻疆央企新疆石油管理局器材供应处向克拉玛依市检察院报案称,该处财务科会计姜传文套取公款32万余元后失踪。该院经初查后,及时对姜传文立案侦查并进行网上追逃。
2002年3月,克拉玛依市检察院接到该市财政局报案称,该局控制社会集团购买力办公室出纳方勇套取119万余元公款后出逃。该院当日即对方勇立案侦查并对其网上追逃。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其间,该院历任检察长、反贪局长均十分重视对这两起案件的侦办工作,从没有放松过对两名犯罪嫌疑人的追捕,但由于种种原因,追逃工作始终没有大的进展。
科技的进步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了转机。2013年10月初,该院利用该市公安机关刚刚建成的人像比对技术系统,获悉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七师奎屯市辖区居民汪军瑞、马东的户籍可疑。经仔细核查对比,该院确认汪军瑞和马东就是分别潜逃15年、11年的姜传文和方勇,遂立即成立追逃专案组。
经过多次实地调查取证,并利用技术手段综合分析由银行交易清单、航班线路信息、网络通信内容等形成的大数据,专案组最终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锁定了两名犯罪嫌疑人的具体位置。
2013年10月17日,姜传文在四川省彭山县一个镇上自己开办的粮油饲料公司门口被抓获;两天后,方勇在成都市温江区一出租房内被抓获。面对从天而降的检察官,方勇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心终于踏实了。”
经审讯,二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2013年12月11日,方勇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并处没收财产10万元;2014年1月28日,鉴于亲属已退还全部赃款,姜传文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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