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 董凡超
“家中长期无人住,一摸炕头,却有余温。”10月16日,专案组民警在对马成涉黑案在逃犯罪嫌疑人马海云亲属家的厨房进行搜查时,察觉到异样。炕头对面,一张堆放杂物的桌子引起了民警的注意。拉开围挡布帘、挪开杂物箱,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平躺的暗洞。
“马海云当时正缩在洞里。”专案民警说,“那个洞就是他藏匿多日的窝点,平时他躲在屋里,门口一有风吹草动就钻进去。”
历时一年多,追捕行程累计3万多公里,足迹远至海南三亚,白天越山岭、深夜守疑处……至此,专案组终于将马成涉黑案最后一名组织成员抓捕归案。
11月27日,全国扫黑办新闻发布会发布山西李增虎案、内蒙古史春杰案、福建毛仁春案、青海马成案等4起已办结的全国扫黑办挂牌督办案件,并披露了办理这些案件背后的故事。
披荆斩棘办成铁案
是黑恶犯罪一个不放过、不是黑恶犯罪一个不凑数。政法机关迎难而上,通过组建专业办案团队,依法全面审查证据,严把事实关、证据关、程序关和法律适用关,将每一起案件办成铁案。
2019年10月7日,海拔3600米的日月山被大雾笼罩。当天,马成涉黑案专案组在109国道东向西方向33公里处的边坡旁,起获被害人马某珍的遗骸。
“埋尸发生在17年前的夜晚,犯罪嫌疑人对埋尸地点记忆模糊,加之路面多次翻新,这对我们找寻尸体非常不利。”专案组负责人说,专案组民警往返日月山近百次,通过各部门协调、警犬气味鉴别、卫星图和施工图比对、走访项目施工人员逐步缩小范围,最终通过现场勘验找到尸骸,从而打开了专案侦破的突破口。
获取关键证据仅是办结案件的开端。多达39名的被告人,因涉及罪名多、证据多、案情重大复杂而形成了407本卷宗。为确保案件高效公正有序审理,青海省海南州中级人民法院抽调优秀刑事法官、法官助理、书记员共16名精兵强将组建专案审判团队。审判团队一经组建即抱着将案件办成铁案,经得起法律检验、历史检验、人民检验的决心,全力投入案件审理。10月30日,历经三个多小时宣判,该案顺利审结。
在毛仁春涉黑专案的内审组组长、福建省公安厅扫黑除恶专家库成员陈巍回忆里,光是专案材料,梳理一遍就要6个小时。他已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奔走在秘密走访20余名被害人、证人的路上,忙碌在梳理数百起卷宗材料和法律文书的办公桌前……终于,7000余字的《抓捕总方案》确定了,收网行动成功了。
在专案审理期间中,陈巍审查并指导了700余份讯问笔录、500余份询问笔录以及100余份的物证,制作近10万字的案情汇总和审讯取证提纲。在这些材料指引下,专案组收集了证实犯罪的主观方面、客观方面证据,并形成严密的证据链。9月29日,毛仁春涉黑专案一审判决,犯罪分子受到应有惩罚。
疫情肆虐,李增虎案专案组从偏远的山区驱车170余公里、接受疫情防控检查9次赶往办案点,为的就是与时间赛跑、还人间正义;办案点停水停暖,食物只有冰冷的盒饭和简易的方便面,办案人常常忘记自己吃的是饭还是冰碴儿……最终,专案组完成了1500余册卷宗的审查,形成13000余页650万字的办案材料,一页页纸,一行行字,浸透着每一个人的心血。面对赞誉,他们轻描淡写,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虎”口夺食斩断“黑财”
为彻底摧毁黑恶势力“生血”能力和死灰复燃的机会,在这4起案件中,办案机关认真审查、甄别涉案财产来源、性质、权属,依法处置涉案财产,加大“打财断血”力度,切实做到“黑财清底”。
李增虎及其涉黑组织骨干成员被顺利抓捕后,作为专案组“打财断血”带头人的汾阳市公安局政委续澎奇压力山大。虽然在3天时间,就查冻涉案人员银行卡736张,冻结资金2.07亿元,但前后两次赴犯罪嫌疑人别墅进行搜查均未发现重大线索。让续澎奇陷入疑虑,因为在他的直觉中,李增虎这只大“老虎”侵吞的“黑财”远不止这些。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第三次带领民警进行起底搜查,终于发现隐藏在夹柜之中的暗门,从中发现了54式手枪1把、现金人民币2000余万元,港币600余万元及部分欧元、美元、澳元等近80万元,黄金(金条)43.5公斤。
续澎奇深知,财源犹如“血源”,必须清查彻底,不留余患。为此,他带领战友们兵分多路,辗转10省23地,行程近3万公里,累计查扣该犯罪组织涉案资产约23亿元。成功“虎”口夺食,斩断血源,扩大了扫黑除恶战果。
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开展以来,史春杰团伙潜藏蛰伏,组织成员之间订立攻守同盟并制定应对策略。史春杰归案后,专案组发现其名下仅有一套房产,存款不足40万元,明显不符合常理。经过认真细致梳理,发现史春杰的财产与某一亲属有很大关系。在侦查员耐心劝导感化下,该亲属主动交代隐匿在他人名下资产近2000万元。通过后续调查,专案组共查封史春杰等人涉案财物折合人民币1.3亿元,为“黑财清底”打下坚实基础。
匡扶正义抚慰民心
民心是最大的政治。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掀起强大攻势,依法打掉一批作恶多年的黑恶犯罪团伙,侦办一批沉积多年的黑恶犯罪案件,破解一批社会治理难题……群众纷纷拍手称快、衷心拥护。
9月29日,被害人江某英旁听毛仁春黑社会性质组织案的判决结果后,留下了激动的泪水:“感谢党和国家,感谢扫黑除恶专项斗争,要不我永远过不了太平日子。”
18年前,江某英与弟弟江某辉和蔡小兵在合作经营中产生了纠纷,蔡小兵便依仗毛仁春黑社会性质组织,一方面通过泼粪、堵锁眼等方式滋扰,一方面强行占领展厅和仓库,逼迫江某辉出让股份。其间,多次暴力行为造成江某英等人受伤。
虽因江某英及时报警,毛仁春和蔡小兵的阴谋最终没能得逞,但严重暴力和“软暴力”的滋扰,给江某英和家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强制和心理恐惧,直至毛仁春黑社会性质组织覆灭,被害人江某英一家才过上正常的生活。
史春杰等人涉黑案时间跨度大,从1999年至2018年案发近20年,该案被害人因长期惧怕该组织,对遭受的巨大损失多年来只能隐忍。内蒙古政法机关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加大庭前调解力度,从情与理、罪与罚、刑与责渐次深入,一审判处被害人获得赔偿901万元,让多年的积忿得以抒怀,让遭受的创伤得以抚平。
被害人李某表示,本以为扫黑除恶就是有关机关来找我问问话、做做笔录、签个字,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的委屈有处倾诉,损失能够挽回,感谢党、感谢政府。该案一审宣判后,网友浏览、转发有关报道近百万人次,既是公正判决的体现,也是人民群众的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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