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卡背后的“商机”

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罗莎莎 通讯员毛钥 赵春燕

只要跑趟营业厅办个手机卡就能拿到一笔钱,几日后注销又可以再次办理。明知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简单,但仍有不少人以这样的方式“帮朋友忙”。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电话卡被用于了电信网络诈骗。 2021年5月17日,由江苏省江阴市检察院提起公诉的一起办卡、收卡、卖卡帮助诈骗团伙实施电信网络诈骗的案件一审宣判,吴立、付峰、杨超3名被告人因犯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被江阴市人民法院判处拘役五个月至有期徒刑一年不等。

异常办卡牵出卖卡链条

2020年9月23日,江阴市某移动营业厅报警称,近期有人大量办理电话卡,一次性办理多张电话卡,十分可疑。接报后,民警在营业厅抓获了前来补办手机卡的一名男子。 经讯问,该男子称是经上家联系后前来多次办理电话卡,再把电话卡出售给两人,自己从中赚取部分利润。民警循线追踪抓获了上家杨超、谢强(另案处理)以及最终收卡人付峰、吴立。

据杨超交代,2020年9月17日,杨超在网上找兼职时看到有人在群里发布收购手机卡的广告,200元一张收新办的实名制手机卡。来钱快还没门槛,杨超拉上朋友谢强一起合作,通过联系各自朋友、在朋友圈或兼职群发布广告等方式拉人前来办卡。收好手机卡后,杨超、谢强根据群内收卡人即付峰、吴立提供的定位,线下交易,一手交卡、一手拿钱。截至案发,两人共拉人去营业厅办理了60余张手机卡,获利1万余元。 “收卡的人说卡是用来给社交软件点赞的,但量太多了,我还是有些怀疑的。”杨超交代,当营业厅询问为何需要办理多张卡以及为何重复频繁办理时,他会告知各办卡人要以“家里人做生意需要用很多手机卡”“跟家里人吵架把原来的手机卡扔掉了要补办”“给家里老年人办理”等理由回复营业厅以此搪塞过去。

据了解,在办卡过程中所有开卡、套餐充值费用均由杨超、谢强分担,扣除这些费用,一张卡还有百余元的获利。手机卡背后的“黑科技”

经查,吴立并不是单纯收卡,而是用于电信网络诈骗。2017年,吴立因诈骗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2020年8月刚刑满释放。出狱之后,吴立想找个赚钱的路子,经老乡介绍,他发现可以通过买卖电话卡赚钱,后在某个交流群认识了网友“东山再起”(真实身份目前仍在侦查中)。 “东山再起”要求吴立在淘宝上帮他买一个可以拨打电话的GOIP设备,并告知此举有风险、最好用别人的身份证购买。吴立按照“东山再起”的指示联系购买GOIP设备、寻找人员帮忙收手机卡,付峰通过中介联系到了吴立,两人讲好,付峰收到手机卡以后卖给吴立。

收到卡后,吴立将收购的实名制手机卡插入GOIP设备,“东方再起”再通过远程操作进行后台设置,测试后获取相应的端口号、账号、密码,将端口账号连接到网关上就可以提供给其他人拨打诈骗电话,一个账号对应一个手机号,吴立从中收取一定费用。根据公安机关调取的聊天记录,吴立在他人拨打电话期间要一直开着设备,如果发现其中部分手机卡不能使用要立即更换新的手机卡。 吴立买的这种GOIP设备是一种虚拟拨号设备,是电信网络犯罪常用的一种新型设备,能从境内外任意切换手机号码拨打被害人的电话,隐匿拨打人员的位置,而且一台设备可以供几十甚至上百张手机SIM卡同时运作,操作人员通过远程操控完成拨号,实现“人机分离”,以此来逃避公安机关的拦截和信号溯源。

多名被害人被骗数十万元 经警方调查,2020年9月21日到24日,短短4天时间,已核实到6名被害人通过杨超等人收购的手机号码拨打诈骗电话被骗,损失达人民币29万余元,但由于对方是使用GOIP设备拨打电话,诈骗人员的位置和真实身份无法确定。吴立被抓获时,侦查人员从其身边扣押GOIP设备两台、手机SIM卡及卡套30余张。

“我之所以让他们去无锡收集电话卡也是根据上家的要求。”据吴立交代,“东方再起”对手机号的归属地有要求,不能是诈骗频发地区的手机号,其实就是为了降低受骗者的防备心理。再加上杨超等人收购的手机卡都是实名制办理的,公安机关或者防诈骗软件也无法进行有效监控和拦截。 因该案是江阴市检察院受理的第一起使用GOIP设备、手机卡帮助他人实施诈骗案件,该院提前派员介入侦查,强化后续引导,在批捕的同时,建议侦查机关通过调取转账记录、被害人聊天记录等,查明违法所得、还原诈骗经过、明确聊天记录中暗语用意,进一步巩固现有证据。

2021年1月26日,江阴市检察院以涉嫌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依法对购买GOIP网关发射器和手机卡的吴立、付峰、杨超3名被告人提起公诉。办案中,检察官耐心做好释法说理工作,积极敦促3名被告人自愿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并据此提出量刑建议获法院采纳。 检察官提醒,随着技术的发展,电信网络犯罪的手段层出不穷,在提高警惕不上当的同时,更要有隐私意识和规范意识,办理手机卡要遵守实名制的要求,杜绝买卖手机卡的行为,不要为了些许利润或者碍于朋友的面子而沦为犯罪分子的帮凶。一张小小的手机SIM卡,可能会造成他人巨额的财产损失!(文中所涉人名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