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兴化市政协原副主席杨建受贿被判无期徒刑

漫画作者 李明新 

    2013年3月27日,注定是居锦萍毕生难忘的日子。这一天,她因犯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与其一同宣判的,还有江苏正林建设工程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居正文,他因犯单位行贿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二个月,并处没收非法所得800万元。

而居锦萍的丈夫,同时也是此案的“主角”——江苏省兴化市政协原副主席杨建,已于2012年12月13日被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认定犯受贿罪,判处其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400万元。

    心态失衡带来的悄然变化

眼看着那些开发商一个个都发了大财,杨建的心态渐渐失衡,价值观也逐渐扭曲,开始动起了权钱交易的心思。

在案件调查过程中,多名熟悉杨建的人告诉办案人员,他也曾在自己的岗位上作出过突出贡献。他曾经是兴化市最年轻的乡镇党委书记之一,有冲劲有闯劲,曾让一个基础条件并不怎么好的乡镇连续四年被评为“两个文明建设”一等奖,他本人还曾被表彰为优秀乡镇党委书记。

1991年,兴化市遭遇百年未遇的洪涝灾害,杨建连续20多个日夜奋战在抗洪抢险第一线,由于过度疲劳,患上了严重的青光眼,视力从1.5下降到0.3。杨建还曾致力于将兴化的千岛菜花风景区推向全国,使其享有一定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得到当地干部和群众的肯定。

据兴化市政府办公室原工作人员介绍,在担任副市长期间,杨建逢年过节都会将无法退还的金钱和贵重礼品等上交给组织。杨建的办公桌抽屉里,还精心保留着一张张退款凭证,记录着他曾经的坚守。

然而,这一切从2002年开始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一年,杨建开始分管城建工作,整天接触的都是开发商、建筑商,眼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发了大财,杨建的心态渐渐失衡,价值观也逐渐扭曲,开始动起了权钱交易的心思。

为人缜密的杨建防范意识很强,把“收钱只收‘放心钱’”这一点做到了极致。杨建处心积虑地培养居正文这个“靠得住”的商人,使其成为自己的“提款机”;居正文“傍”上杨建后,也逐渐成为身家数千万的开发商。

心照不宣的默契“合作”

“居正文找我帮忙时,我就竭力帮助他,如果他赚到钱,以后也不会亏待我,也许会成为我以后需要用钱时的靠山,以至于发展到后来把居正文的钱当成自己的钱了。”

居正文是杨建妻子居锦萍的本家长辈,原来是杨建工作过的乡镇某建筑公司的一个小包工头。杨建看中居正文为人低调、不喜张扬,又懂得知恩图报,于是产生培养和扶持居正文做大做强的念头。

慢慢地,从一开始介绍居正文做一些小规模的基础设施项目,到后来参与市政土建工程,再到直接操盘房地产,在杨建的导演下,居正文完成了从小包工头到大老板的演变。在沆瀣一气中,杨建与居正文心照不宣地形成了一条利益均沾的链条。

杨建告诉办案人员:“居正文找我帮忙时,我就竭力帮助他。如果他赚到钱,以后也不会亏待我,也许会成为我以后需要用钱时的靠山,以至于发展到后来把居正文的钱当成自己的钱了。”

在长期的“合作”过程中,杨建一再提醒居正文,平时不要与其他领导干部有经济上的来往,顶多送些烟酒给人家,千万不能有金钱上的来往。杨建同时也告诉居正文,自己也不会与其他房地产开发商有任何金钱上的来往,这样可以避免其他人被查处后牵连二人。

2011年至2012年间,泰州市和兴化市两级纪委先后组织查处了兴化市10余名党员领导干部的违纪违法行为。杨建认为自己手段高明、天衣无缝,只要他们二人自己不讲,组织上不可能发现他与居正文之间的不正常交往,也不会找居正文调查,因此十分心安理得。

就这样,在杨建的关照下,居正文开发的一些项目在开发过程中违规更改规划、兴建违章建筑,获取了巨额的非法利益。

机关算尽却难逃法网

杨建收受的大部分贿款都以现金形式送往各地用于女儿经营,从来不经过银行,不留痕迹。

近年来,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兴化市不断加大旧城改造力度。看到不少房地产商都从中赚到了高额利润,杨建认为机会来了。2005年,兴化市挂牌出让宏盛家园地块。竞拍前,在杨建与居正文的合谋下,由与杨建熟悉的上海某广告商王某代表居正文参与竞拍。

在杨建的干预下,居正文成功获得该地块后,又以其无锡远房亲戚的名义在兴化注册成立兴化市福星置业有限公司,该公司高薪聘请王某担任总经理,负责宏盛家园项目的开发建设。

就这样,三人合谋形成了王某前台操作、居正文幕后指挥、杨建暗中相助的“合作”格局,可谓挖空心思,隐藏颇深。到杨建案发前,兴化几乎无人知道宏盛家园项目是居正文实际开发的,也不知道是由杨建一手策划和关照的,更不知道杨建与居正文之间这种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

居正文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杨建提出向他“借钱”时,他都是亲自准备好现金,用一个不起眼的箱子装着,骑上电瓶车送到杨建家里,旁人看来他只是送了点烟酒或土特产。居正文给杨建送钱,连自己的子女都不知道数目,也从不让其他人经手。

杨建的女儿杨某某后来入了英国籍,定居香港,从2006年开始在英国投资开服装专卖店,不少贿款通过苏州、宜兴等地的涉外企业汇往英国。后来,杨某某又在南京设点生产加工服装,再到在上海、南京、苏州、兴化等地开服装专卖店。杨建收受的大部分贿款都以现金形式送往各地用于女儿经营,从来不经过银行,不留痕迹。

在查办此案的过程中,泰州市纪委统筹谋划,精心组织,攻坚克难,充分发挥反腐败协调领导小组的作用,积极协调公安、检察、法院等部门参与办案,充分发挥各部门优势,形成了强大的办案合力。

此案查结后,为做好查办案件的“后半篇”文章,泰州市纪委、监察局及时跟进,制作了《小节·大祸》警示教育片,撰写了题为《畸爱侵蚀信念、贪欲葬送人生》的案件通报,并组织220多名处级以上领导干部旁听杨建案件的庭审,在全市党员领导干部中产生了极大的震动。此案还被江苏省纪委选中,作为全省警示教育片反映的四个案件之一。

办案者说

    贪欲之马必让 权力失控疯狂

杨建走向违纪违法的道路,缘于在理想信念的坚守上没有做到始终如一,在权钱交易的诱惑前没有能够坚决抵制,在家人恣意的挥霍中没有及时警醒教育。利用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收受巨额贿赂,其受到党纪国法的制裁,完全是咎由自取。

思想滑坡、私欲膨胀是杨建走上违纪违法道路的“源动力”。杨建在检查中写道:“多年来,特别是走上领导岗位后,从没静下心来认真学习,以至于对党的宗旨缺乏信仰、党性观念淡薄,思想上自认为这些年来为党和人民做了很多事,已经对得起组织,整天想的是怎么为家庭、为家人谋利益。”由此可以看出,杨建经历了从精神空虚到政治颓废,从意志消沉到信念垮塌,从私欲膨胀到背弃党的事业这样一个过程。

溺爱子女、放纵家属是杨建走上违纪违法道路的“催化剂”。古人云:“妻贤夫祸少。”爱亲人、疼子女,这是人之常情。但若为亲情所累,不惜动用权力来为亲人“着想”,那不仅不能给亲人带来幸福,反而会害了他们。杨建忏悔道:“对家属比较放纵,对家属节日期间收受他人烟酒、购物卡甚至小额现金从未制止,认为没有大问题。对女儿一味溺爱、迁就,以至于到今天害了自己、害了女儿、害了家庭。”

利益均沾、温柔陷阱是杨建走上违纪违法道路的“润滑剂”。行贿和受贿是一对孪生兄弟,臭味相投、沆瀣一气。居正文的发财路是沿着杨建的升迁路一路走过来的,居正文从小包工头到大老板是杨建培养的,二人早已心照不宣。每次杨建、居锦萍提出要钱,居正文总是及时奉上,而且从来不打折扣,以至于后来杨建和居锦萍都麻木了,竟不知道究竟从居正文那里拿了多少钱。

监督缺位、制度缺失是杨建走上违纪违法道路的“助推器”。失去监督的权力一旦骑上贪欲之马,必然导致失控疯狂。杨建千方百计使自己游离于一切监督之外。杨建在接受调查期间曾谈到:“在担任兴化市领导期间,我将制度视为虚设,置监督于不顾。殊不知失去监督的权力,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会把自己摔死,把路人撞死。”

    杨建档案   

    杨建,男,1956年10月出生,汉族,江苏兴化人,研究生学历,1979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75年9月参加工作,1989年12月起历任兴化市舍陈乡党委书记,兴化市粮食局党委书记、局长,兴化市政府副市长,兴化市委常委、市委统战部部长,兴化市政协副主席。

经查,2003年至2012年4月间,杨建先后利用担任兴化市副市长、市委常委、市政协副主席的职务之便,为江苏正林建设工程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及兴化市福星置业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居正文等人在工程承接、房地产项目开发等方面给予关心和帮助,多次直接或者通过其妻居锦萍非法收受居正文等人所送的1291.8万元人民币、2000英镑、5000美金及面值1万元的超市购物卡。

2012年12月13日,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认定杨建犯受贿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40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