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中旬,山西省委书记王儒林在一个内部会议上的讲话视频片断广为流传。在这场5月份举行的内部会议上,王儒林列举了两名厅官贪腐的案例,两人受贿数千万、家产上亿。
山西有高层官员向南方周末记者透露,一些山西官员贪腐案件,出现一些与其他省份不同的特点,让部分从外地调任山西的纪检官员十分不解。
这位官员说,一名从北京空降山西省纪委的官员在办理多起贪腐案件后发现,去被调查的山西贪腐官员家里或办公室搜查,往往一抄就发现大量现金,这些官员涉案金额普遍较大。
例如山西省纪委向南方周末记者提供的数据称,山西省国土厅原厅长李建功涉嫌受贿2654万元,山西省煤炭厅原厅长吴永平涉嫌受贿2248余万元,忻州市委原书记董洪运涉嫌受贿4463余万元,数目都很惊人。
山西一名地市级市委书记曾向南方周末记者透露,他发现当地有些处级甚至科级官员家产达几百万甚至上千万,“这些钱怎么来的?”
上述内部会议视频显示,山西省委书记王儒林在会上介绍,山西省一名省属国有企业的官员,今年3月下旬被双规,“就在被双规的前一夜,还约其中的一个情妇到宾馆寻欢作乐。”此外,“据调查,此人收受索要他人的贿赂1500多万,还有美元、欧元、黄金和汽车等。”该名官员向组织申报房产的时候报了两套。但据山西官方调查,他在太原、三亚还有7套房产、4个车位、1套商铺。
另一例,是一名原厅长。“今年3月中旬被双规。从他身上、车上、办公室、住所、租赁的房屋等多处住所起获巨额人民币,和各类外币、现金、银行卡、存折、黄金等等,光这些真金白银就是1.5亿元。还有大量字画、玉器、古董和多套房产。这些涉案金额,不下两个亿。他的家财,是数以亿计。
不仅厅处级官们涉嫌贪腐的金额巨大,连山西的村官涉嫌贪腐的金额都十分惊人。2015年6月,山西省纪委通报,郝二柱在2011年竞选太原市小店区红寺村村委会主任时,支出768万元拉票贿选。其担任村委会主任期间,将村委会土地补偿款892万元据为己有,挪用国家补偿村集体的土地补偿金5196万余元,非法转让村集体土地560亩。
上述山西官员认为,山西官场贪腐案件涉案金额大有多个原因。第一是贪腐官员来者不拒,大小通吃。王儒林在上述会上表示,那位原厅长敛财到了疯狂的地步,大小通吃,在公开的饭桌上5万、10万、数十万地收受委托人的钱财。办案人员追缴赃款时,在该厅长家内发现成箱成袋的现金,上面落满灰尘,有的发霉了。
第二,有权威信息向南方周末记者证实,山西省纪委办案人员在办案时发现,不少行贿者送钱没有明显利益诉求,而一些官员受贿后也没有给别人办事。而在办理其他省份类似贪腐案件时,绝大多数行贿者都是有直接利益诉求的。
有官员还发现,在办理外省案件时,大多数受贿官员会收下事情办成者送的钱,将没有办成事的人送的钱退回,不退的话行贿者也会主动索回。但在山西不管最后事情是否办成,钱最后都没有退还。多名山西官员说,这可能与山西本地文化传统有关,山西人送出去的东西,一般不会往回要。
山西贪腐官员贪腐金额多的第三个原因,是在查办案件抄山西贪腐官员的家时,发现大量古玩字画,往往真迹居多,赝品极少。上述山西官员向南方周末记者介绍,古董字画真品估价高,最后被认定的受贿金额就比较大。
例如被王儒林举例的落马厅长,家里就有大量的字画、玉器和古董。此外,南方周末记者查阅媒体报道也发现,有多名落马的山西高级官员家中被发现有大量的字画和古玩。
“从北京调到山西来的纪检干部说,在别的省办案时,也会发现一些古董字画,但鉴定后假的很多。”向南方周末记者转述此事的官员称。南方周末记者查询公开报道发现,曾有多起贪腐官员受贿的古董字画被鉴定为赝品。如《检察日报》曾报道,重庆市交警总队原总队长陈洪刚受贿案中就有大量赝品。事后经检察机关查证,陈受贿的“蓝釉鸳鸯瓷瓶”价值仅为100元,一把所谓日本军刀价值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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