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白“猪霸”获刑

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邓新建 邓君 通讯员王其章

今年11月底的一天,在广东省茂名市电白区城区经营肉档的林升,悠哉地坐在档口前,不时与旁边的妻子说说笑笑。此时,案板上的猪肉已差不多卖光。“现在,电白与茂名市其他区的肉价一样了。要是那帮人没被抓,我们至少要卖贵10块钱一斤,而且可能还赚不到钱!”

当地老百姓都知道,电白区的猪肉在2019年以前一直比周边地区贵很多。居民一直在抱怨“贵价肉”,却不知电白尤其是电白城区的“猪肉佬”(生鲜猪肉经营户)更是无奈。

商户成了“砧板上的肉”

林升从事猪肉经营20多年,今年开始从茂名市肉联厂进肉,每天至少卖掉一头猪。但在去年9月以前,他是不敢到别的地方进肉的,只能按“规矩”乖乖到电白肉联厂拿货。

“我们不能带猪去让电白肉联厂代宰,只能在那里买。并且不能自由选货,只能抽签。”在旧水东市场经营肉档的陈志顺说,过去,到电白肉联厂选猪时要先交100元的选号费,而所谓选号就是抽签,如果抽中的猪不满意,则退回50元,想重新选需要再交100元。

“我们在那里拿一头猪,所花成本往往比在茂名市区拿的多上三四百元,而且还不一定能拿到好货。”陈志顺说,进货成本高,卖出当然也贵。于是,长期以来电白猪肉零售价一直都比茂名市区的高上几元钱,2018年非洲猪瘟疫情发生后,电白猪肉零售价更是比周边肉价贵了10元以上。

为什么商贩一定要去电白肉联厂拿货呢?“去别的地方拿货,会被‘稽查队’扣去,还可能被惩罚被殴打。”林升无奈地说。

除了扣猪,被罚暂时停业也是让“猪肉佬”郁闷不已的事。“不按‘规矩’去电白肉联厂进货,或者节日前后不按他们限定的价格卖,就会受罚,有的销售户曾被罚春节不得卖猪肉呢!”在电白卖了30多年猪肉的崔荣生说。

生猪销售市场被垄断

电白猪肉经营户的无奈,都与同为“猪肉佬”出身的田某海有关。

据办案民警介绍,田某海在上世纪80年代就开档卖猪肉,后与其弟田某飞先后在电白食品公司任职,借助食品公司的平台操控着电白肉联厂,后打起了垄断电白生猪市场的主意,将肉联厂变成了田家自己的“摇钱树”,获取非法利益。田氏兄弟通过不法手段完成了原始资本累积后,就企图“洗白”身家。

警方查明,1997年起,田氏兄弟纠集吴某明、梁某等社会闲散人员,以电白肉联厂为依托成立“地下稽查队”,通过武力威逼、恐吓等方式对电白“猪肉佬”进行打击,强迫他们必须高价购买其肉联厂的猪肉,以“统购统销”垄断电白城区生猪销售,并辐射到电白所有乡镇,成为名副其实的“猪霸”。

同时,该团伙通过内部做假账、虚报生猪收购价格和重量、虚报死猪数量、安排自家保姆和司机等人在肉联厂“吃空饷”等方式来侵吞国有资产。通过发放补贴、加班费、奖金、过节费、公费旅游折现、分猪肉以及平时吃吃喝喝等手段笼络手下,田氏兄弟直接组织、策划、怂恿、指挥、授意,有组织地实施了一系列违法犯罪活动。

其实早在10年前,已有多家媒体披露电白肉价贵,但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这是因为这个团伙以电白肉联厂的名义实施违法犯罪,披着合法的外衣,并政商勾结,拉拢公职人员形成了‘保护伞’。”一名办案人员道出症结所在。

打掉“猪霸”大快人心

“我们在征集田某飞等人违法犯罪线索时,有近百名‘猪肉佬’联名举报,名字写满了一张A4纸。”办案民警说。

2019年9月,茂名公安雷霆出击,打掉以田某海、田某飞为首,盘踞在水东为非作歹、危害一方的黑社会性质组织。

据茂名警方通报,该案共抓获组织成员46人。该案涉及的罪名有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和故意伤害、开设赌场、聚众赌博、抢劫、敲诈勒索、非法拘禁、寻衅滋事、强迫交易、洗钱、妨害公务、故意毁坏财物、非法收购,以及出售、杀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和贪污等16种罪名,涉及个案55宗。

今年12月18日,茂名市茂南区人民法院依法对被告人田某海、田某飞等33人涉黑案一审公开宣判,以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抢劫罪、强迫交易罪、寻衅滋事罪、非法拘禁罪、诈骗罪、非法收购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等数罪并罚,分别判处主犯田某海、田某飞有期徒刑二十三年、二十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其余31人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七年至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

“把他们抓起来太好了!现在我们卖得开心,市民也买得舒心!”陈志顺说。崔荣生也表示,现在很开心,再也不担心到别处进货会被扣了。

在茂名本地的诸多论坛和微博、微信公众号上都可看到群众对此案的热切关注,“多行不义必自毙”“点赞政府!还民公道!”“民害除尽,电白有望”“严惩黑社会,还国家一片净土”等评论和留言,表达了当地百姓的心声。

(文中当事人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