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情直播暗藏赌博团伙

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刘志月 通讯员孙敏 喻文瀚

以色情直播为网络赌博引流,再通过调包普通用户的话费充值订单将赌博资金洗白……针对这条为境外赌博、色情、洗钱集团服务的黑色产业链,湖北省孝感市公安局在省公安厅指导下,深度运行“情指勤舆”一体化机制,经过一年多不懈追踪,赴18个省市区收网,全链条查清并打掉这一黑色产业链。

截至目前,湖北警方共打掉犯罪团伙31个,抓获犯罪嫌疑人115人,查证涉案赌博、色情、洗钱流水总金额达318亿元,冻结各类涉案黑产资金近1亿元。

色情直播引流

2020年7月,孝感市公安局查处一涉毒团伙时,发现该团伙成员均利用境外聊天工具沟通,且聊天记录中存在“跑通道”等大量术语,并在现场查获54张已办好的“空壳”企业营业执照。

获悉这一线索后,孝感市公安局“情指勤舆”一体化实战运行机制迅速运转起来。工作查明,该涉毒团伙使用一个叫“云觅支付”的撮合交易技术平台帮境外赌博集团洗钱。

孝感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劲松介绍,警方掌握的线索显示,大量网络赌博平台都在用色情直播进行引流;而进行直播的App,并未在各大软件商店上架,而是利用社交软件进行推送,通过链接或扫描二维码进行隐秘下载,躲避监管。

该案中,民警发现一款App直播平台有许多“房间”,绝大部分“房间”都在进行色情直播表演。网友可以通过购买金币礼物给主播进行打赏互动。而打赏多的,就可以获取主播的微信、QQ等联系方式,继而私下交流。

经进一步调查发现,类似的直播平台很多,仅民警掌握的,就有近10个。这些直播平台的服务器在境外,平时通过“家族长”在国内招揽主播。在直播平台上挂有链接,以此为赌博平台引流。

网民打赏的礼物,平台抽取两成,剩下的八成由主播和“家族长”继续分成,主播分七成,“家族长”分三成。而通过直播间进入赌博平台,在赌博平台上的充值,主播也可拿到分成。

安陆市公安局专案组副组长刘洋透露,这些色情主播为逃避打击、非法牟利,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为了用虚假的“颜值”“身材”吸引流量,主播们几乎都做了整容,有的不惜一整再整,对身体造成了极大伤害。在天津直播的女子宋某,刚做完丰胸,还没有彻底恢复就继续直播。民警将其抓获时,她的双手还不能正常抬起。

为了赚钱而舍弃廉耻,有的主播面临家庭崩溃。河南的主播王某,躲在出租屋内直播,为了不让丈夫知道,她自称在某大型国企上班。“每天做梦都是被丈夫发现的情景。”王某说,这次被抓后,最不敢面对的就是丈夫和孩子。

劫持话费洗钱

在情报主导、大数据支撑下,孝感警方查实,该案涉及的网络赌博团伙,大多利用话费充值订单进行洗钱。

办案民警介绍,境外赌博团伙利用四方支付平台,安排境内人员利用多个话费充值平台,以高于市场话费充值的折扣,从话商手中收购大量的话费充值订单。

犯罪团伙将话费充值订单推送给撮合交易平台,撮合交易平台通过专门技术,将赌博充值上分订单和话费充值订单自动进行错配,将从运营商官网获取的话费充值支付链接提供给赌博团伙,由赌客扫码支付,赌客充值完成信息被系统自动接收,通知赌博网站该赌客上分成功。于是赌客的赌资摇身一变,成为了普通用户充值的话费。

境内的犯罪嫌疑人,则购买多个对公账户,收取话商代收的话费资金,并将话费资金转移到第三方支付公司,再通过支付接口,代付给赌博团伙,经多道洗钱环节后,最终转移至境外“安全账户”。普通用户的话费,就这样变成了赌客的赌资。

该犯罪体系层级复杂、关系交织、手段隐蔽、分工明确,既有负责接赌博订单的四方支付平台,又有负责订单匹配的话费充值平台,以及代收验证码的接码平台,还有专门负责开发、维护的技术公司。

应城市公安局专案组副组长左永安透露,这些提供给赌博人员进行非法资金结算的支付接口,其涉案流水让人瞠目结舌。仅广东某支付平台,就结算了非法资金240亿元。

跨区作战收网

侦办案件过程中,孝感警方发现,整个跨境网络赌博已形成复合型产业链和非法交易“网络黑市”,涉及网络赌博平台、色情直播平台、四方支付平台、撮合交易平台,大量黑产代理、中介、卡商、话商……

孝感市公安局党委高度重视。孝感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郭斌于2020年9月17日部署成立专案组,并指挥组织连续三轮跨省收网行动,成功打掉包括撮合交易技术平台、四方支付代理、洗钱中介在内的相关犯罪团伙,陆续抓获17名犯罪嫌疑人。

根据侦查结果,孝感市公安局将相关线索分别指定下辖各县市区公安局管辖,跨多警种、多部门,织就了一张细密的大网——

2021年3月24日,40余名警力兵分两路前往北京和成都收网,先后抓获嫌疑人11名,冻结涉案账户288个;

2021年6月以来,民警跨12省16市,成功摧毁一个通过色情直播为网络赌博引流团伙,捣毁涉黄直播窝点13个,抓获涉案犯罪嫌疑人24人;

2021年10月22日,孝感警方再次开展集中收网行动,打掉为境外赌博平台洗钱的犯罪团伙6个,抓获犯罪嫌疑人30人,冻结涉案账户1500个;

……

该案的成功告破,得益于湖北公安“情指勤舆”一体化实战运行机制在孝感的落地见效。“像这种区域跨度特别大、链条特别长、团伙特别多的案件,如果没有全省公安机关情指勤舆一体化实战运行机制的强力支撑,很难突破!”孝感市公安局相关负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