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刘志月 见习记者刘欢 通讯员罗维舟
10年前,遭遇合同诈骗被骗500万元;7年前,受害人从山西赶到湖北武汉报案。这案子还破得了吗?
经连续6年不懈努力、横跨6省艰难取证,湖北省武汉市公安局洪山区分局民警最终破获这起跨度长达10年的诈骗案,将两名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
《法治日报》记者近日走进洪山区公安分局,了解案件侦办始末。
一纸合同令人心动
案件始于2011年。时年26岁的巧女士正与男友热恋。
男友的哥哥杨某得知巧女士家族财力雄厚,便经常在她面前吹嘘自己的钢材生意。
当年8月,杨某邀请巧女士和男友来武汉旅游,顺便考察商圈铺面投资。一行人看了多处铺面均不满意,正准备打道回府的前一天晚上,杨某和合伙人洪某来到巧女士所住酒店。“当晚杨某和洪某看上去非常奇怪,不停地用方言接打电话,显得愁眉不展。”巧女士回忆。
经询问,原来杨某经营的钢材生意刚刚接到一笔国企大订单,利润丰厚,但是目前公司资金链紧张,需要500万元周转。
杨某便向巧女士借钱,承诺在一个月之内连本带利归还,随后还拿出了一份订单合同。
巧女士见到合同原件,觉得有利可图,当场答应会想方设法筹钱。由于存款不足百万,巧女士便向姐夫借款,最终将凑齐的500万元转给了杨、洪二人。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杨某、洪某却没有按时还钱。面对巧女士的催促,二人一开始还联系得上,之后便彻底消失。不久,她和男友也分手了。
一直以来,巧女士始终认为杨、洪二人是借钱不还,只要能找到他们就一定能把这笔钱追回来,此后她多次前往他们福建老家寻人,但一直没有进展。
订单合同纯系伪造
杨、洪二人到底在哪里?
2015年初,巧女士抱着试一试心态,走进了洪山区公安分局卓刀泉派出所。
根据巧女士提供的钢材订单合同,民警刘伟、赵锁平先后前往江苏南京、镇江找到合同里的甲方,经鉴定该合同系伪造。此时,巧女士才意识到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警方在随后的调查中发现,杨某和洪某如人间蒸发一般。
此后,每年元宵节、端午节前后,办案民警都要去杨、洪二人的福建老家打听下落。通过不懈努力,终于获悉杨某行踪,并于2018年底在福建将其抓获。
“当年钢材销售合同是我和洪某一起伪造的,我们根本没有接到大订单,只是想弄一笔钱去投机,也许会翻盘呢。”杨某交代。
原来,杨某和洪某见一个投机项目有利可图,但苦于没有资金,便打起了巧女士的主意。二人于是在酒店演起了那出“双簧”。然而,投机项目的失败,让他俩血本无归,二人也一拍两散。
2019年,杨某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并处罚金15万元。
跨越数省艰难取证
杨某已被宣判,可洪某还是不见踪影,这成为刘伟和接替赵锁平的民警江鹏的心结。
2019年12月的一天,一条线索引起刘伟的注意,武汉市江汉区民权路某小区附近有洪某踪迹!他们顾不上吃饭,直奔该小区将洪某抓获。
然而,洪某到案后拒不承认犯罪事实,只承认当年用自己的银行卡接收到了一笔钱后转出,其余均不知情。
由于时间跨度太长,很多线索难以考证。办案民警认为,要证明洪某参与了诈骗,就必须对当年参加500万元投机生意的当事人进行取证,这无疑极为艰难。
办案民警没有退缩,经过大量工作,获取了包括巧女士及其姐夫、投资项目中间人在内的多名当事人的关键证言。
在河南郑州,民警找到杨、洪二人当年参与投机的某建筑集团,通过调查得知,他们的投资行为和下属的分公司有关。其间,刘伟、江鹏的足迹遍布郑州、安阳、太原、平遥、石家庄等地,最终在陕西西安找到当年见证这笔转账的业务员黄某。
那段出差的日子,刘伟和江鹏日均两万多步,他们去村里找人,小巴一坐就是5个多小时;证人不想出面,他们便蹲在路边啃烧饼等着。有一次,他们联系上证人后,便急忙赶往石家庄,为配合当地防疫工作,只能借用火车站的警务室做笔录。
“为了这个案子,我们是南北两头跑,有一名证人本来答应在山西平遥等,我们跑过去却扑了个空,人家去福建泉州了。我们当天晚上就追到了泉州,从平遥的零下11℃到泉州20℃,挺酸爽的。”江鹏笑着说。
据黄某回忆,2011年8月6日,杨某和洪某二人来到西安,将各自银行卡内总计500万元转入公司账户,并确定了各自的利益分配比例。
警方调查结果充分证明在案发以及赃款流转过程中,嫌疑人洪某全程在场并亲自参与。证据面前洪某已无路可退,最终承认当年的犯罪事实。
“当年,我也是鬼迷心窍,想凭着这500万元大赚一笔。为了躲债,这些年过得也挺狼狈。”洪某交代。
最终,洪某被依法逮捕并顺利起诉。2021年9月,法院以犯诈骗罪判处洪某有期徒刑14年。
从受案到破案,历时6年,办案民警换了两茬。“还是应了那句话,正义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刘伟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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