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遗留危化品企业的破产“秘诀”

孙国华 王 丹

民营企业倒闭破产,财产本身“僧多粥少”,何况还是打上“危化”标签的工厂。浙江湖州红剑聚合物有限公司(简称红剑公司)在破产清算过程中,遭遇厂区留存有毒危险化学品数量、土地污染状况“零数据”等问题,成为横在破产财产处置通道上的“拦路虎”,严重影响破产进程顺利推进。浙江省安吉县人民法院指导管理人浙江浦源律师事务所,积极会同政府主管部门,充分发挥府院联动机制优势,有效清除危化品障碍,实现破产财产价值最大化。该案荣获“2020年浙江法院破产审判十大典型案例”。

因担保身陷倒闭门 厂区惊现危化品

红剑公司系浙江红剑集团有限公司100%控股的全资子公司,经营范围为不饱和聚酯树脂生产和销售。红剑公司属于化学品生产企业,停产前公司经营效益尚好,由于浙江红剑集团有限公司出现债务危机,而红剑公司为其提供多笔银行借款担保,导致红剑公司资金链断裂,无法维持生产经营,陷入倒闭境地,于2015年10月关门停产,土地、厂房等有效资产一直处于闲置状态。

2019年9月6日,安吉县人民法院裁定受理红剑公司破产清算一案。通过对红剑公司实施破产清算,积极稳妥处置“僵尸企业”,推进全县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大局,完善企业市场化救治和退出机制,促进社会稳定和营商环境建设,推进作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发源地的生态经济高质量发展。

管理人浙江浦源律师事务所接受安吉法院指定后,迅速挑选专业力量,组成专班进驻红剑公司厂区。“我们在接管破产财产过程中,发现该公司厂区现场留存有未经处理的危险化学物品,主要有废有机溶剂、废树脂、废导热油、废弃原材料等,数量比较大。”该所主任律师李国祥介绍。

这些危险化学品固废,如果处置不当会发生泄漏,将会引发爆炸、严重污染地下水等问题,也会对周边企业生产造成影响,成为破产财产处置的重大障碍,进而严重影响破产程序的深入推进。在充分做好安全防护的前提下,管理人详细统计记录现有建筑物内危化物品存放情况,形成《红剑公司留存危险化学物品踏勘报告》,立即向安吉法院汇报,并报告公司所在的安吉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

生态安全放第一 协同会商危化品

作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诞生地的安吉法院,该院指导管理人坚守生态安全、绿色发展底线,健全预测预警机制,细致制订应急、处置预案,培训落实安全责任人;建立府院联动机制,联合县开发区、环保、国土部门积极做好会商、指导和监督,消除厂区留存危化品隐患,提升破产财产“含金量”。

“破产企业危化品处置,存在专业性强、涉及面广、推高破产成本的难题,我们注重建立府院联动机制,有序有力推进危化品处置。”该案承办法官、时任民二庭庭长的彭瑞森胸有成竹。该院积极指导管理人浙江浦源律师事务所会同湖州市生态环境局安吉分局、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以及具有危化品处理资质的第三方机构,实地查看、取样、化验、分析,多次召开沟通调研会议;联系专业机构根据勘测情况出具论证方案和专业意见,为后续的实质化处置提供可行性依据。

管理人联合成立处置专班,让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保证危化品处置工作安全、平稳、有序地推进。根据债权申报情况,红剑公司的主要债权人为金融机构。经全面调查,公司资产主要包括国有土地和厂房,土地面积46253平方米,该土地上建造的房屋共12幢。

要公开拍卖红剑公司资产,首先要通过环保主管机关的环评,查明厂区范围内土壤、地下水状况,如明确土壤存在污染则需做风险评估、土壤修复。只有在消除资产处置不良因素,充分保证资产安全性的前提下,破产财产价值才能实现最大化。

该院指导管理人公开招聘第三方环保工程施工单位和处置单位,彻底查清红剑公司是否存在危险化学品污染外泄情况,并调研危险固废可能造成的污染情况,查明厂区各个角落留有疑似危险化学品及危险固废、残留废水情况,进行总量核实、检测等,编制整体环保处置技术方案,为下一步资产处置方向提供技术指导。

专家评审定安全 一锤溢价400万元

2020年4月17日,安吉法院会同湖州市生态环境局安吉分局召开《湖州红剑聚合物有限公司地块土壤污染状况初步调查监测方案》咨询会,形成《湖州红剑公司现有残留固体危废处置方案》。同年7月31日,红剑公司现场的所有固体危废全部清理、转移、处置完毕,合计处置固体危废多达218.75吨。

“红剑公司地块可作为第二类建设用地开发利用,无需启动第二阶段土壤污染状况调查的详细采样分析以及第三阶段土壤污染状况调查的风险评估程序。”2020年8月19日,安吉法院组织专家评审,会同湖州市生态环境局安吉分局、安吉县自然资源与规划局组织召开《红剑公司土壤污染状况初步调查报告》专家评审会,通过详细调查、慎重审查,作出上述结论。

2020年9月21日,湖州市生态环境局安吉分局作出权威结论:不存在污染风险,将红剑公司地块从疑似污染地块名录中移除。自此,彻底排除危化企业破产财产处置障碍,红剑公司的资产处置工作得以进一步推进。

“红剑公司财产,一次拍卖成功。高出底价400万。”拍卖成功后,管理人立刻在红剑公司破产专案微信群里报喜。这得益于前期清障工作深入细致,全部资产顺顺当当处置完毕,成交价格溢价400万元,实现了债务人资产价值最大化。

安吉法院提速产权变更工作,为解决买受企业融资等问题,对接不动产中心及税务机关,原先破产资产拍卖后办理权属变更登记要两三个月,通过府院联动机制,该案仅用10天办理完毕全部变更登记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