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生活艺术馆实为诈骗窝点

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刘志月 见习记者刘欢 通讯员杨槐柳

店面装修花掉几十万元,既上档次又有品味,店里的工作人员光鲜可爱,“阿姨”“叔叔”喊得甜美,精心准备的小礼品也样样都令人称心……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高档生活艺术馆,竟是一个诈骗窝点。

近日,《法治日报》记者从湖北省武汉市公安局获悉,该市汉阳区公安分局打掉一个以经营滋补品、收藏品为幌子,把手伸向老年人钱袋的诈骗团伙,刑拘19名嫌疑人。

“正规”门店疑点重重

“她最近只去过万宸生活艺术馆消费,但这是个‘正规’门店。”2022年6月21日晚,一男子来到汉阳区公安分局鹦鹉街派出所报警称,其母亲银行卡被多次盗刷。

办案民警到银行调出涉事银行卡流水,在一堆数据中发现猫儿腻:银行卡每天都有许多笔小额转账,采用的是免密支付方式,每天累计金额不超过5000元。

流水明细显示,有好几笔钱是被转到万宸生活艺术馆销售经理邓某账户上。

办案民警将邓某带回所里接受调查。邓某辩称,银行卡里划走的是报警人母亲在店里应付的消费款,老人前后在店里消费30余万元。他见对方只带了老人机,便以帮忙付款的名义,问出密码,用自己手机里的App刷老人的卡。

细致追问下,民警发现这家公司疑点重重——经营的钱币、字画、玉玺样样价格不菲,但产品均没有正规的鉴定依据;员工中也并无学习相关专业或者专门接受相关培训的人员。

6月23日,鹦鹉街派出所办案民警果断出击,控制万宸生活艺术馆经营场所,将现场工作人员带回所里接受审查。就这样,一个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犯罪团伙浮出水面。

团伙作案分工明确

万宸生活艺术馆从表面看,是一个青年创业并经营得井井有条的公司。

店长孔某、副店长徐某都只有二十六七岁。他们手下有两个销售经理刘某、邓某。每个经理手下又有主管及其他组员。此外,公司设有财务部、人事部、库房、前台等,条理清晰。

经查,该公司采取发传单、电话邀约等方式,在社会上广招客户,主要针对的对象是老年人群体,尤其是六七十岁的老年人。

该公司声称主要经营滋补品和收藏品。为提升“档次”、增加公司可信度,孔某和徐某筹资四五十万元将门店装修得富丽堂皇。公司陈列柜里有他们宣称的具有很高收藏价值的纪念币、字画、玉玺以及野山参、石斛等滋补品。

该公司日常安排两个推广员在路面散发广告单。推广员发单时会着重宣传“进店都有赠品”。若有客户电话咨询,店员会将其登记下来,通过内部网络系统分发给销售部安排专人跟进;若客户直接来店咨询,他们就会热情接待,送上小礼品。

办案民警搜查发现,该公司还精心制作话术本,对第一次、第二次接待流程进行详细规定。

例如,第一次接待,询问客户要称呼对方“阿姨”“叔叔”,在沟通中要了解客户的年龄、住址、家庭情况;无论成单与否,都要送上一份礼品,把公司的优惠活动、会员日、积分换礼品讲给客户。而第二次接待,则要“通过真诚的沟通,让客户把自己当成孩子或者朋友一样”,要了解客户的大致收入情况,以便推荐藏品。

孔某交代,每完成一笔业务不同层级有8%至12%不等的提成,有年轻人来逛店他们就推销拉菲红酒、茅台、五粮液和白茶,有中老年客户来则推销滋补品和收藏品。

办案民警介绍,就在控制公司当天,现场有7位老年人,其中有几位已经被销售人员迷惑,不停地帮着公司说好话。

层层话术诱骗老人

办案民警调查发现,万宸生活艺术馆包括销售经理刘某在内的多名成员,都来自另一家已经停办的公司——国仲生活艺术馆。

现年70多岁的王女士曾是国仲生活艺术馆的客户。2020年8月,王女士和朋友一起出去玩时,在国仲生活艺术馆做了客户登记,留了电话。后来,刘某打电话让王女士去艺术馆拿礼品。到店后,刘某就向王女士推荐了第四套人民币连体钞,称很值钱,后面有钱币拍卖会时可以卖出高价。王女士花13600元买了一套。

此后,刘某又分多次来电,让王女士去领小礼品并借机推荐“限量藏品”。短短半年时间,王女士共在店内消费了40余万元。

2021年,刘某带着王女士等人到北京旅游,以增加其对公司的信任。然而,为了避免客户之间相互交流信息,刘某特意将各位老人分散安排在不同车厢。

过了一段时间,王女士想出手从艺术馆内购得的收藏品,但刘某一直拖着,一件也没出手。国仲生活艺术馆停办后,王女士再次向万宸生活艺术馆提出将藏品转出,刘某却称“那些名画要拍卖几百万元,评估费都要40万元,你想拍卖,就先去筹40万元评估费”。王女士因暂未筹够钱,先给了8万元。

王女士告诉民警,自己身陷其中内心很纠结,两年间砸进去几十万元,总想着让刘某他们卖出一些藏品帮她回本。经查,像王女士这样有大额资金被骗的老年人共有19名。

万宸生活艺术馆店长孔某也曾在国仲生活艺术馆工作。他独立开店后,曾是国仲生活艺术馆老板的秦某还帮着介绍过货品,提供过供货渠道。

秦某向警方交代,他的货品渠道多是外地廉价的市场,并没有正规的鉴定书。石斛10克进价75元售价680元,100克进价600元售价则高达1万元;野山参一根进价几百元至几千元不等,售价从980元至4.8万元不等。

经审查甄别,汉阳区公安分局将孔某、秦某、徐某、刘某、邓某等19名涉案嫌疑人刑事拘留,冻结涉案账户资金200余万元。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侦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