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国务院受理行政复议案件下降逾三成

法制日报全媒体记者 张维

进入国务院裁决的行政复议案件逐年快速增多的态势,在2019年得到初步遏制。《法制日报》记者近日从司法部行政复议与应诉局获悉,就在2019年,新立案的国务院裁决案件比去年同期下降了33.7%。

这一变化意味深长。它是近年来行政复议监督纠错力度进一步加大,推动有关行政机关改进执法的必然结果,同时也是在行政复议系统内部提高原级行政复议工作质量的效果体现。“倒逼省部级机关原级复议发挥作用效果初显。”司法部行政复议与应诉局局长陈富智说。

2019年,是行政复议法实施20周年。20岁,于人生而言,是青春飞扬的季节,中国的行政复议也在20岁这一年朝气蓬勃,取得了包括上述变化在内的一系列耀眼的成绩。

据陈富智介绍,2019年行政复议结案数量较去年大幅增长,监督纠错力度进一步加大;行政复议体制改革取得实质性突破;行政复议信息化建设稳步推进,行政复议工作平台全面推广应用,全国行政复议机构初步实现数据联通;行政复议宣传工作全面启动,多点开花,行政复议社会知晓度和公信力显著提升;与司法机关的良性互动进一步深化,行政复议、应诉工作与行政审判工作的衔接配合更加顺畅有效……

农民要状告省政府

国务院复议来撑腰

安徽省黄山市的蔡某,或许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收到国务院撤销省政府征地决定的裁决书。这封裁决书来自北京市西城区平安里西大街33号——司法部行政复议与应诉局,这里就是具体办理国务院行政复议裁决案件的地方。

事情要追溯到2017年。蔡某的宅基地被地方政府通知拆除,蔡某对拆除通知不服,向法院提起了行政诉讼。在案件诉讼过程中,蔡某获悉,涉案土地业经安徽省政府2013年的一份征地决定予以征收。蔡某随即对该征地决定的征前告知程序提出质疑,向安徽省政府申请行政复议。2017年底,安徽省政府作出行政复议决定,维持征地决定。

接下来怎么办?当地法院认为征地决定不受司法审查,因而不受理此类案件,蔡某只能继续向国务院申请行政复议裁决。但他从心里仍有疑虑,“代理律师告诉我,省政府作为高级别政府,所作的行政决定很难撤销,尤其是涉及土地征收的决定。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想找一个地方说说理”。

寄出行政复议申请书后,蔡某并未抱很大希望,但出乎意料的是,国务院的裁决书真的来了。蔡某说起当时的情形依旧难掩激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把裁决书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有这么个说理的地方真好”。

这份裁决书清楚地载明,本案征地报批及批准征地时,申请人所在的社区尚未被撤销,还未并入周边社区。负责征地报卷的相关部门将拟征收土地认定为周边社区所有,属于权属认定错误,同时亦未向申请人所在社区履行征地报批前的告知、确认程序,不符合国家有关规定。“一般来说,征地程序是自下而上层层申报,下级政府工作部门在土地调查过程中搞错了权属,作为审批和复议机关的省政府如果只是书面审查,自然很难发现问题。在国务院裁决阶段,肯定要查清楚,且经过科学认真的勘验调查,才得出这个结论。”蔡某的代理律师感慨地说,“国务院的裁决充分表明行政系统内部并不是那种传言的‘官官相护’,它将进一步促进地方政府依法行政,在今后作出类似决定时更加谨慎。”

事后,原级行政复议承办人说:“虽然你们否定了我的结论,但实际上是为我今后的纠错工作撑了腰、壮了胆。因为如果往后领导下不了决心由原级自己来纠错,我就会告诉领导咱不自己纠错,国务院就要来纠错了!”

倒逼政府依法行政

发现问题责成整改

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复议为民,服务群众;刀刃向内,勇于纠错;通过个案办理带动行政管理工作的规范,带动原级复议力度的加强,推动政府公信力的提升。这些正是近年来由司法部行政复议与应诉局办理行政复议案件的反复实践。

据了解,司法部行政复议与应诉局2019年共承办各类案件5575件。其中,国务院行政复议案件4989件,部机关行政复议案件383件,应诉案件203件。当年审结4046件,比上年同期审结量增长37%,审结率达73%。

办案中,司法部行政复议与应诉局不断加大监督纠错力度,倒逼各省部级行政机关和省级司法行政机关依法行政。为确保办案效果,先后派工作组赴山东、四川等18个省驻省核查证据。对发现问题的,坚决予以纠正。已审结的国务院立案裁决案件直接纠错率达26%,比上年同期增长7个百分点;部机关行政复议直接纠错率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对有关省级政府不履行行政复议法定职责的255件监督案件,依法督促其研究受理。对办案中发现省级政府土地管理中存在的共性问题,按月进行梳理,及时责成有关省级政府整改。

此外,2019年司法部行政复议与应诉局共稳妥接待复议申请人1845人次,其中群体性来访20余次。

值得注意的是,为充分发挥行政复议作为反映依法行政状态的“晴雨表”功能,更好助力法治政府建设,司法部行政复议与应诉局在个案纠错的同时,将关口前移,对办案发现的违法共性问题,通过制发意见书、约谈等形式责令整改。

据介绍,司法部行政复议与应诉局在办理国务院行政复议案件过程中,全年共向各省部级机关下发行政复议意见书、建议书16份,责令就有关问题限期整改;约谈有关单位13次,促请自然资源部集中清理了11份与上位法不一致的改革试点文件。

同时,对2018年全国行政复议和行政应诉案件数据进行梳理分析,查找当前依法行政的重点领域、地域、层级和突出问题,向国务院作了专报。

改革方案初步形成

信息平台互联互通

2019年,备受期待的行政复议体制改革也在加大推进力度,取得突破性进展。

按照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要求和党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法治政府建设实施纲要(2015-2020年)》具体部署,司法部行政复议与应诉局在反复征求各地方、各部门意见的基础上,对行政复议体制改革方案进行修改,并报请部党组会审议通过。并就落实改革的关键问题与有关部门多次沟通协调,达成一致意见。

2020年2月5日,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委员会第三次会议审议通过了行政复议体制改革方案。4月18日,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委员会正式印发这一方案。

此外,司法部行政复议与应诉局以行政复议规范化、信息化、专业化为抓手,加强对全国行政复议工作的监督指导。研究起草《关于深入推进行政复议工作规范化建设的意见》,拟对行政复议工作全过程、各方面进行统一规范,进一步提升行政复议工作规范化水平。全面推广应用行政复议工作平台。截至目前,31个省(区、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以及多数国务院部门已通过平台录入行政复议案件36万余件。全国行政复议信息互联互通的局面已初步形成,行政复议工作质量和效率进一步提高,行政复议功能进一步拓展。

陈富智表示,司法部行政复议与应诉局将进一步提高办案质量和效率。努力克服“案多人少”的实际困难,加快案件办理进度,努力减少案件积压。加大个案监督纠错力度,同时注重梳理案件共性问题,通过约谈、通报、制发意见书、召开新闻发布会等手段增强办案效果。并推动行政复议体制改革方案落实到位,加快行政复议法的修订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