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马艳 通讯员李婷婷 梁峰
“兰阿姨,小美在学校都顺利吧?”
“是梁法官啊!小美可以参加初中升学考试啦,她正在为今年6月的考试积极做准备。太谢谢你们啦!”
近日,广西壮族自治区柳州市柳北区人民法院家事和少年审判庭法官梁加灵通过电话,回访王小美(化名)的监护人兰梅梅(化名),得知孩子近况安好,不由露出了微笑。
去年11月8日,全国首例实际抚养人申请作为弃儿监护人案在柳北法院家事和少年审判庭开庭审理并当庭宣判,15年来一直是“黑户”的小美有了户口和身份证,这个案子从立案到作出裁判只用了短短5天。那些帮助小美摆脱困境的法治力量为何能一呼百应,迅速解决问题?《法治日报》记者探访了家事审判改革“柳州模式”如何打通困境儿童维权渠道。
冬夜捡拾弃婴
2006年11月4日凌晨3时,正在单位值班的王国华(化名)听到群众说,在大桥底有婴儿哭泣的声音。王国华立即和同事前去一探究竟。
他们循声望去,发现一个用毛巾包裹着的婴儿。上前查看,婴儿似刚出生不久,连脐带都还未脱落。除了眼前哭泣的女婴,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
寒冷的冬夜,王国华迅速将这名女婴搂进怀里,抱回自己家中,让妻子兰梅梅妥帖照护。天一亮,夫妻俩就带着这名弃婴去医院检查,确认孩子没有什么大碍,夫妻俩决定收养这个可怜的女婴,并为她取名:王小美。
2008年,王国华曾向相关部门申请捡拾弃婴证明,但因住房拆迁等一些客观原因,一直未能办理王小美的收养手续,也没办理户籍登记。朴实的王国华夫妇心想着只要好好照顾小美,一家四口安稳过日子就好,哪知随着工作变动他们举家迁回了北方老家,户籍问题成了小美继续升学的障碍。
提出监护申请
在王国华、兰梅梅的照料下,王小美和其他同龄孩子一样健康地成长。直至面临初中升学考试,因为王小美没有户籍信息和身份证,学校无法为她建立学籍档案,她也无法参加初中升学考试。
王国华夫妇为此十分焦急,可跑遍了当地部门也没能解决户籍问题,两人商量着是不是可以回到15年前的“原点”寻找解决途径。夫妇俩抱着一丝希望,带着王小美回到柳州,向派出所民警求助。派出所对这一情况十分重视,立即向上级请示汇报。柳州市公安局户政管理科发现,根据现行法律法规,公安机关在行政职权上无法直接解决小美的户籍和身份证问题。
2021年10月27日,柳州市公安局人口管理支队、柳北区人民法院就解决王小美户籍、身份问题专门开了一次会。会议研究认为,在公安机关、社区的联动下,可探索通过由实际抚养人申请作为未成年人合法监护人的诉讼方式,走司法途径解决孩子的落户和读书问题。
在各部门的联动协调下,王国华夫妇分别取得了派出所出具的关于王小美无户籍的情况说明、弃婴捡拾证明,以及社区关于同意王国华、兰梅梅作为小美监护人的同意书,并于2021年11月3日向柳北区法院提交了确定监护人申请书,由王国华、兰梅梅申请作为王小美的合法监护人。
法院终审判决
“派出所和社区出具的书面材料,只是申请人提出诉讼的第一步。案件受理后,我们结合申请人的自述,多次前往派出所、社区了解实情,调取查阅询问笔录、谈话记录,掌握了王国华夫妇多年实际抚养弃婴王小美的详情细节。”柳北区人民法院法官助理邹海容介绍。
柳北法院经审理认为,王国华、兰梅梅夫妇作为王小美的实际抚养人,对小美悉心照顾15年之久,申请作为王小美的监护人,符合最有利于被监护人的原则。法院当庭宣判,依法指定申请人王国华、兰梅梅为王小美的监护人。兰梅梅双手接过判决书,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感谢。
“王国华夫妇15年来对王小美视如己出,也让我很感动。我们审理一个案子,仅就法律条文而言其实不难,但要把案子办到群众心坎里,把‘事’做踏实了,自己才安心。”梁加灵说。
在柳北区法院家事审判改革实践中,“联动+温情+专业”的工作理念深深烙印在大家的心里,打造出可复制、可推广的“家事案件管辖集中化、解纷资源集约化、审判机构专门化、审判人员专业化、程序机制特别化”的“五化”专业家事审判改革“柳州模式”,获得社会各界的广泛赞誉并在广西全区推广。
2021年11月9日,梁加灵陪同兰梅梅前往派出所办理王小美户籍和身份证,王小美升学难题得以圆满解决。
“公安机关、街道办和社区给予的通力配合与协作,才让案件很短的时间内顺利办结。”柳北区人民法院党组成员、副院长张曦说。
目前,流浪儿童、困境儿童、同居关系非婚生子女、未办理收养手续却与抚养人存在实际抚养关系的弃婴解决落户问题逐渐增多,也越来越棘手。张曦分析,虽然民法典实施后已有了多种解决途径,但是让每名困境儿童都感受到看得见摸得着的公平正义,实实在在地解决问题,其实并不容易。既要有公安机关对困境儿童当前情况的充分掌握,也需要有法院针对不同个案正确的法律适用或有益探索,更重要的是各职能部门通力合作。
张曦表示,柳北法院在解决困境儿童落户问题上将不遗余力地提供专业法律支持,与公安机关等部门发挥各自专业优势,共同建立完善的联动合作机制,尽早帮助困境儿童落户打造出一条绿色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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